曾經在一個post里提到,小時候對於火車的特殊情感。福州當時是全國鐵路終點站,鷹廈線的一個支線來福線的終點,外加一小段福馬鐵路可以到達馬尾。也說過數山洞的故事,從福州到南平兩個小時的車程大約五十個山洞,數出確切的數目,成為我每個寒暑假必做的一個功課。可是小小的我怎麼也數不清,於是具體的數字成迷。後來才知道水口水庫的修建讓鐵路改道,或許山洞數目也有變化了。那個時候火車還況且況且地前進,成為小學生用“況且”造句的素材;這個旋律來源於車輪撞擊鐵道間的縫隙,如今大約已經聽不到了,因為都是無縫鐵軌,據說是在歐洲尚未普遍使用的技術。 中國人有很多共同記憶,大抵都是生活極度匱乏單調的產物。且不說很流行的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記憶短篇,就是英語課本里的Li Lei和Han Meimei,一代人一回首,發現人人都認識,痛哭流涕彷彿是找回了童年的感覺,就像聽到一個歌手唱了三十年的老歌一般。國人也沒有沒坐過火車的,綠皮車、紅皮車、藍皮車到現在的白皮動車,大家一個個如數家珍,因為在很長一段時間,火車是人們唯一的遠行工具。火車已經成為一個符號,代表着家鄉,代表着離別,代表着未知卻堅信為美好的遠方。 鐵路系統這些年間有了很大的變化。剛上大學的時候(2003年),我發現從北京回福州所要花的時間和烏魯木齊的同學回家所需的差不多。福州到北京的火車,我曾經坐過48個小時,正常的通行時間也要36小時。到我畢業的時候,終於有了直快,大約是19個小時,已經是喜出望外。2007年離開中國,那時候還沒有動車,之後回國,真的看到了跨越式發展,沿海鐵路也修到了福州,福州不再是全國終點站了。當然一票難求還是一成不變。 去年回國的時候,從寧波坐車回家,也是一個大雨之夜,也是晚點的火車,所幸的是沒有在溫州停下來。進了福建境內,在寧德火車開始慢行,到了羅源,已經是基本不能前進,途中停車一次,後來在離福州二十分鐘的連江站停了半個多小時。列車員說是前方信號系統出問題,指示說不能前進,乘客們刁難取笑列車員,那種素質一成不變。 其實問題也不是從動車開始,綠皮車的時代也有重大事故。鐵路從來都不是最安全的交通方式,據說統計結果是這樣,我一貫相信,但是很難說服別人。漂浮在空中,大約讓人感覺無依無靠,沒有信心就不能飛翔;腳踏實地,鋼筋鐵骨,讓人有天然的安全感,其實還不是命垂一線,任人放飛。 根源其實大家都清楚,說與不說,做與不做,或是去證明時間,或是讓時間去證明,那一天都要來。是末世麻醉的狂歡,抑或是:乘客們,該下車了。 一個更正 (http://www.chenyang.net/?p=887)

近日讀了些較早的紅學論著。緣由甚巧,在上海書攤偶見林語堂先生的《平心論高鶚》,躊躇未購,至北京又見同樣的內容,書內還附有胡適先生的《紅樓夢考證》和俞平伯先生的《紅樓夢研究》,於是決定一讀。 之前寫了兩篇紅樓的文章,現在想起來很慚愧:當時是久別後又撿起,許多印象淡薄了;現在想來,不少論述是錯誤的。 第一篇文章(末世裡一縷悲涼–談《紅樓夢》與《京華煙雲》),我以為可取之處,在於論述《紅樓夢》的悲劇性,認為紅樓的悲劇,不僅僅是愛情層面,而是一個大廈將傾時無可奈何的全面悲劇。文中也有一個很大的錯誤,我以為林語堂先生寫《京華煙雲》是在甲戌本發現以後,他或許會認同胡適等考證派的紅學觀點。現在看來,此說大謬,林語堂所認定的,后四十回是雪芹原著,高蘭墅不過是修訂者。 於是回想起近期看的一些早期紅學文章,比較不同著者的觀點,再參照現在所流行的主流論點,略略思索,彷彿有些趣味。 首先是胡適先生的《紅樓夢考證》,1921年完成,“新紅學”的開山之作。這篇文章其實極短,主要內容是對舊紅學宣戰,也就是蔡元培先生等所倡導的“索隱派”。索隱派認為紅樓夢是在隱射清朝的某些事件,比如順治帝和董鄂妃,或是納蘭性德家事,或是說為反清復明而作,不一而足,胡適都一一批駁,提出自己的觀點:紅樓夢是曹雪芹以自己的家事為基礎所創作的一部自傳性小說,這是考證派新紅學的第一個論點。 考證派的第二個論點,即后四十回為高鶚所續,在《紅樓夢考證》中提到卻沒有詳細論述。蓋因此文寫於胡適得到“甲戌本”之前,當時他認為曹雪芹只完成了八十回,到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才有一百二十回的紅樓夢,程偉元是說謊者,后四十回是高鶚所著。不過得到脂批本之後,胡適的觀點略有改變,因為脂本中明確暗示了後半部的情節,於是胡適也認同曹雪芹是完成了後半部(至少是殘稿)的。 在胡適之後,俞平伯先生的《紅樓夢研究》了承續《紅樓夢考證》的主要論點。這部書早先是1923年上海亞東圖書館出版的《紅樓夢辯》,之後幾年中有許多紅學史料被發現,特別是甲戌本和庚辰本兩個脂本的問世。1950年俞平伯修訂了《紅樓夢辯》,於是有《紅樓夢研究》一文。 這篇文章比胡適的文章長很多。胡文更多論述新紅學第一論,即自傳說,俞文即矛頭直指高鶚,主要內容是論述續書的不可能、論證后四十回是高鶚的作因、以及批駁高續的粗劣之處。俞平伯舉出許多例子,認為程偉元所謂得到的后四十回的回目就是假的,後來巧得其餘書稿更是無稽之談。高續和前八十回有一些不銜接的地方。俞平伯認為特別有矛盾的,列舉了二十點,包括寶玉中舉、出家的方式以及封為文妙真人、賈府沐恩延世澤、黛玉論科舉、寶釵籠絡寶玉、賈母鳳姐對黛玉態度之改變等等。可以發現,現在主流紅學的論點,多是基於俞平伯這篇文章的。值得一提的是,俞平伯的文章正文中還沒有以脂批作為根據,只是依據文本的內容得出了這些結論;當然其中許多被後來的脂批研究所支持。 對於高鶚的作用,胡適和俞平伯也說了一些肯定的話。紅樓夢是中國舊小說中罕見的一部悲劇結尾的作品。在那個不容悲劇、喜好大團圓結局的年代,有許多紅樓夢的續書人(在高本之後續的),巴不得把黛玉寫得起死回生,讓寶玉封王拜相才好;在那個時代背景下,高鶚的狗尾續貂以假亂真刻意隱瞞(按照胡、俞的觀點),讓人錯以為這是雪芹原著,以至於不敢從八十回起亂改,總還是大抵保留了原著的悲劇意味。從這點看來,高鶚是有貢獻的。 林語堂先生於1957年做了《平心論高鶚》一文,主要批駁俞平伯的觀點。題曰“平心”,林語堂寫得很犀利的。文章逐條批駁了俞平伯的論點,認為俞平伯提出的后八十回的問題,基本都是他個人的喜好問題,例如以上提出的幾點,是他不喜歡情節如此發展,但是和前八十回的伏筆和暗示卻沒有根本的矛盾,倒是基本吻合。至於在脂批中提到而後四十回里沒有的那些情節,有許多是在脂硯齋的時候就“迷失無稿”的,高鶚得到的是一個殘稿,遺失的部分自然是已經遺失了,和前面不銜接的責任不在高鶚身上。還有一些文本的硬傷,比如人物年齡忽大忽小的問題,在八十回就有,也不是高鶚單獨弄出來的。從客觀上說,林語堂認為如果曹雪芹“十年辛苦不尋常”只弄出了個八十回,高鶚卻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續出了四十回,還和前面的情節大體銜接妥當,言語和原著很相近,若是如此,高鶚的才情必遠在曹雪芹之上,實在是不合情理的。 值得一提的是,俞平伯晚年對高鶚續書說的觀點也有所變化。這是在林語堂的文章之前就開始有的變化,但是相信林文應當也起了一些作用。林語堂文中批判了俞平伯,多有調侃之詞;也對周汝昌不太客氣,大約是因為周汝昌五十年代出版的《紅樓夢新證》有些那個年代的語調,咄咄逼人,所以林語堂也就對他咄咄逼人一把。後來周汝昌在七十年代再版的《紅樓夢新證》裡面又嚴詞反駁了林語堂,或許還是和年代有關,少不得用些文革語言了。當然這是題外話。 最後要提的是張愛玲於1976年做的《紅樓夢魘》,這在前文(三歎紅樓夢未完)已經提過了,不詳論。和前面三位的觀點不同,張愛玲認為紅樓夢是一個未完稿,在曹雪芹的十年修改中,有很多人物、情節、結局的變化。“舊時真本”是早期的一百回本,已經完成了的,然而後來曹雪芹繼續修訂,又加入“風月寶鑒”一書的內容,而這個修訂並沒有完成。對於今本后四十回,張愛玲相信是高鶚續的,並沒有就此論證。 總結一下各家的觀點: 曹雪芹是否寫完了紅樓夢? 是:胡適(後期觀點)、俞平伯、林語堂 否:胡適(早年觀點)、張愛玲 今本后四十回是否是曹雪芹的原著(或在殘稿上整理)? 是:林語堂、俞平伯(晚年觀點) […]

數年之中,曾兩度熱心讀紅樓,近日又生熱情,重閱一遍。想07年底,曾伴一卷紅樓在IAH機場獨自過了聖誕夜,偌大機場空空,廣播中聖誕歌聲裊裊,恍隔幻境。前些日子曾計劃在LGA輾轉一夜,手邊恰又是一冊紅樓,後有變故不得成行,但朗讀版的紅樓卻伴了我千裡奔襲。 張愛玲在《紅樓夢魘》中說,“有人說過‘三大恨事’是‘一恨鰣魚多刺,二恨海棠無香’,第三件不記得了,也許因為我下意識的覺得應當是‘三恨紅樓夢未完’。” 紅樓夢的後幾十回,實在是中國文學史上的一段公案,有人說,曹雪芹是已經完成了的,但是被借閱者迷失等等,至終無稿,令批書者歎歎。 有時我做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八十回本紅樓夢加上脂批,對於某些探佚紅學家而言,就彷彿聖經中的舊約,蓋因舊約含有大量預言,在新約中得以應驗。雪芹著書,“草蛇灰線、伏脈千裡”,加上脂硯齋有意無意的抖露,對於後面一段的劇情有諸多預告。只是後書無稿,也不知如何“應驗”了。 紅樓夢未完,所恨者,一則是故事未完,人物結局皆不明,另一則,則是雪芹文筆從此是傳。蓋故事情節尚可從上述所及劇情預告中略知一二,而曹雪芹的文筆和敘事,並詩歌才情,卻非敘述者可及。且不說八十回後,就是前八十回中,有些不明章回,文筆已令人生疑。六十四、六十七回竊以為尚好,末兩回(七十九、八十)文筆大異,周汝昌先生拒不認同這兩回的正統性,我是深有淒淒的。其實我以為,第七十八回就有些怪異,不過《芙蓉誄》、《紫蓤洲歌》當仍是雪芹筆墨,或許這幾回為脂硯畸笏等見過原稿者所補述。 以上談到劇情和文筆兩點,遂從此二點出發,略談一談我所看到的幾個八十回後的故事。 首先自然是高鶚續書。從前文已經可以看出,我對於高續是不大贊同的。不論高鶚是自己續書,還是和程偉元合作,或真是從舊書攤上買回了一個續本刪改而成,明明可知的是,高鶚本和原書大相徑庭,對於前書預言,也僅有少數遵行。原著七十餘回後,悲情已濃,敘述者若不能繼此氛圍,而另闢蹊徑,必成一迥然之轉折,失全書之整體性。況高續末後更抹殺完全悲劇之結局,以賈府中興告終,更是失去了作者原意。對於高續之批判,坊間著述已多,此處就不再敷述。不過話說回來,高續的文字,在幾種續書中當算是好的,雖和雪芹文筆還不是一味,但是比起現今之國文,仍是要強。 大學的時候曾經讀過一個續書,張之先生的《紅樓夢新補》,當時覺得尚不錯,可是如今重讀,頗有遺憾之處。此書的特點是和舊作銜接緊密,各種提示、預言,以及曹雪芹後來的經歷等,都在此書中大抵得到應證。但是我覺得,問題在於,作者添加了太多自己的東西,比如新的人物、地點、事件,以及在賈府敗落之後人物的市井生活,所佔篇幅太大。當然,補書者也是創作者,有自己的權力來決定作品的走向,不一定要完全遵循原作者的想法。這裡僅僅是從遵循原意的角度,來提出一點批評。 更大的問題在於,補書者完全改變了原作緊張的節奏和氣氛,在補書中,氣氛大大緩和,節奏也慢下來,略有拖沓之感。原書結束的時候,已然山雨欲來,大廈將傾,馬上就要禍患接連而來,而不是一個一個還令人有喘息的機會。(1987電視劇在這一點上做得較好,或許是要壓縮在6集內的緣故) 從文字上來說,《新補》的敘述還是太淡太弱,無論是探春遠嫁、絳珠歸天,還是賈府抄沒、賈母病亡、妙玉淪污等等,都顯得輕描淡寫,敘事平淡,這是文字失色之處。 張之先生的補書,另一特點是在詩詞上用功夫。從作者的其他論著可以看出,他在紅樓詩詞上是下功夫研究了的,這些研究成果在書中也得到了應用。不過仍然要說的是,補書的詩詞較原書仍然有較大差距,此外常常引用原書或者脂批裡的詩詞字句,這卻不是雪芹筆法。 《夢續紅樓》的作者胡楠是一位年輕女士,十幾歲開始著迷紅樓夢,嘗試寫續書,後來也是增刪十載,加上網友的幫助,最終完成了這一本續書。此書剛上架的時候,我在書店偶見就買了,讀畢上網查看,還沒有什麼評論。後來也沒有再讀,印象不深刻了,但是總體感覺還是好的。至少劇情大致有個樣子。筆法上當然不如曹雪芹的老辣,學得一點文風的樣子。詩詞上沒有深刻的印象,可是回目對得挺不工整。原書在回目上是下了功夫的。 在這兩本之外,另有一些書透露出一些八十回後的探佚成果。周汝昌先生是紅學前輩,一本《紅樓夢新證》集考證派的大全。曾經讀過他的《紅樓真夢》,早先的版本叫做《紅樓夢的真故事》,就如題所述,記載後來的“真故事”。除了脂批之外,周汝昌也特別重視一些所謂的“舊時真本”,特別強調寶釵早逝後寶玉和湘雲的結合。這一點,其實張愛玲在《紅樓夢魘》裡面有詳細的分析,可能是早本的劇情,但是周汝昌先生近年來越發堅持此說,把湘雲提高到與寶黛並論的地位,後來又說絳珠仙子不是黛玉,真絳珠是湘雲,這就有推之過遠,彷彿牽強附會了。(對我而言,書中的湘雲是一個無法視覺化的角色,並且書中也確實沒有對她的面貌描寫;近代讀者很推崇湘雲,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紅樓真夢》不是續書,只是講講故事,所以也就不論文筆了。不過這個故事好像講得有點晦澀,我讀了之後還是沒有弄清楚一個脈絡,也或許是我當時紅樓基礎知識過於薄弱。直到後來看了其他的書籍,還有周汝昌的匯校本後的附文,才漸漸明白了其中的前後關系。 從周汝昌而出,有一個分支,就是作家劉心武的探佚學。這是流行話題,自然是已經有討論很多了。其實我挺喜歡劉心武對紅樓的探究,雖然可能和曹雪芹的原意不是完全一樣,但是自成一家,自圓其說,也是有點意思。其中大約可以分為索隱和探佚兩個部分。劉心武的索隱,也就是俗稱的“秦學”,從秦可卿入手,聯繫上康雍乾的史料和曹家的命運,把書中人物和原型一一聯系。這一部分,我認為有些推之過遠,在許多要點上有牽強之處。探佚的部分,劉心武是把前八十回和脂批“聖經化”,認為其中的線索後來一定有發展,預告一定應驗,於是有一個基本的框架(在這一點上,他和周汝昌先生是大致相同的),然後填充進索隱的結果,就構築出比較有血有肉的後二十八回。 周汝昌和劉心武都沒有表示他們要續寫紅樓,但其實我還是期望他們能夠有機會把他們的續書寫出來。在劉心武的書中,揭露了一些周汝昌重寫的第七十九和八十回(因為他不太認同這兩回是雪芹原筆)。從看到的幾段文字上,周汝昌到底是紅學大師,文風頗像曹雪芹,若是他能夠寫完後二十八回,在文字上應當會好看。同樣,劉心武也是作家,他所撰的後二十八回提綱,劇情上是精彩的(回目上仍然比原書差一點,可以再改進),何妨不寫出來呢?至於劇情,他們相信是探佚正確的,雖然我看未必,但是續書者自然有創作的自由,就是在原著上發揮,又有何妨? 最後回到張愛玲,談一談《紅樓夢魘》。這一部書是在是紅樓巨眼,觀點讀到。大學的時候曾經借閱,當時只想念後面的劇情,直接看到“五詳紅樓夢:舊時真本”一章,不知所雲。如今從頭細細讀來,才知道本書是有其理論體系的,第一篇“紅樓夢未完”是全書的總綱。劉心武的一個信念,就是相信曹雪芹筆下的紅樓夢是已經完成的,只是由於政治或其他的原因,後來的書稿丟失了;而現存下來的本子,不論早晚,都是從這一個基本已經完成的全本而來。因此,劉心武的研究,是不辨析脂本之間的異同的,乃是全盤接受,並以此為探佚之絕對正確的資料。而張愛玲的研究,則是細細品味現存不同版本的異同,從中看到作者增訂刪改的痕跡。 這一點是大有根據的。在第一回的楔子中就寫到,“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紅樓夢有一個很長的成書過程,在這麼長的時間內,劇情沒有變化是很難想象的。張的立場是,紅樓夢是創作而不是自傳。她認為脂硯齋的原型是寶玉,這一點恐難成立;但是紅樓夢是基於曹家實事而創作的小說,這大約是可以接受的。這樣,在這個創作的過程中,作者的想法是在不斷完善的。比如,張愛玲考證出,最先的早本,書名是紅樓夢的時期,是一個一百回的版本,已經寫完,其中還沒有寧國府、賈赦一家,也沒有太虛幻境,沒有賈芸和小紅的故事,沒有《風月寶鑒》中來的秦可卿一家、二尤的故事等,元春還是王妃,還沒有金釧兒的故事(金釧兒和晴雯是一個人),在這個本子中,並沒有抄家,而是後來榮國府自然衰敗流散,結局是寶玉淪落乞丐,和湘雲結合,這也是“舊時真本”的來源,即周汝昌先生所堅持的湘雲說。但是在後來的修改中,漸漸有上述提到的情節的加入,直到最後期的修改,刪去秦可卿淫喪天香樓的情節,豐富了寶黛的愛情故事等等。這樣說,百回的紅樓夢是完成了的,但是經過修改之後的百十回(張認為百十回是一個虛數,不一定是一百一十回)卻是沒有完成的。 […]

近日重讀紅樓,石頭記每每有新意。做小文一篇,談一些想法。 對於紅樓夢的理解,是書版本之多,故有許多不同之側重。粗讀之下,多以為旨在談情。此書確是“情”字著眼,自大荒山無稽崖青(情)埂峰而始,至情榜為終,“情不情”者寶玉,“情情”者顰兒,皆是書中要旨。又因高鶚續書之故,演出“調包計”大戲,再有“沐皇恩賈家延世澤”,讓世人以為不過是市井通俗小說為才子佳人之一歎,淡去原文多少悲涼故事。 紅樓夢多以一百二十回本通行,誤導多少讀者。幸有近年所謂“紅學熱”,脂批抄本風行,使人得以一睹石頭記原目。(遺憾探佚之風或有過頭,所謂“秦學”等,未免一家之談,讓人又過分沈迷於人物結局,迷失了全書大旨。)其實不必修煉成山寨紅學家,就是從前八十回和脂批,甚至從流行的影視作品,都可體察作者在盛世浮華與情天情海之下所隱藏的真義,即感歎於末世裡的那一縷悲涼。 竊以為,1987年電視劇《紅樓夢》,其中一個出彩之處,就是採納了周汝昌先生的意見,不是按照高鶚續書,乃是以脂批之線索編繪後半部劇情。雖然最後六集,所佔篇幅過小,但是多數重要線索已經涵蓋了。最妙的是,全劇結束在甄士隱的“好了歌注”上。“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情固然是石頭記的主線,但是作者絕非單純來談一段情事,乃是藉著那些閨中故事,發出過往的一聲歎息,“好了歌注”正是這一場末世悲涼的總結。 電視劇之外,徐進編劇的越劇《紅樓夢》也是影響深遠。這一出是按照程高本的劇情,自“黛玉進府”開始,1962年徐玉蘭、王文娟的電影結束在“寶玉哭靈”,全劇無非在講述寶黛的愛情悲劇。知道後來錢惠麗、單仰萍的新版本,加入最後一場“太虛幻境”,以“紅樓夢引子”和“終身誤”兩曲為引,後有寶黛再唱“天上掉下個林妹妹”,無非是幻境幻影,曲調雖存,不過是回憶中的潸然一淚,最終歸結在“飛鳥各投林”曲,以“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為終結。 得以慶幸,雖然電視和戲劇不過是原書最通俗的表現形式,但卻沒有遺失要旨。“好了歌注”和太虛幻境中紅樓夢的終曲“飛鳥各投林”,真是全本石頭記最要緊的總結。全書就是在講賈府的末世。甲戌本第二回“賈夫人仙逝揚州城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中就有三段側批,“記清此句。可知書中之榮府已是末世了”、“作者之意原只寫末世,此已是賈府之末世了”、“亦是大族末世常有之事。嘆嘆!”,正是點名這一點。 甲戌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第二回影印,注意硃批三個“末世” 紅樓夢書中所謂的“末世”,即是大廈將傾巍巍將亡的時刻。雖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早已積重難返,唯有歎命運使然。在這個末世的悲涼中,一個關鍵詞就是“無可奈何”。正如太虛幻境中的一副對聯,“幽微靈秀地,無可奈何天”,甲戌雙行夾批作“兩句盡矣。撰通部大書不難,最難是此等處,可知皆從無可奈何而有”。第二十三回“西廂記妙詞通戲語 牡丹亭艷曲警芳心”,寶黛共讀西廂,後黛玉獨自行至梨香院牆角,“聽牆內笛韻悠揚,歌聲婉轉”,聽到《牡丹亭》中“皂羅袍”一曲,“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這是崑曲最美之唱段,要義就押在這“奈何”之上。曹雪芹寫紅樓夢之時,恰是康雍乾盛世中期,這裡哀歎的不是時局,只是賈府的敗落,局內人茫茫不知,命運使然,令人唯有無可奈何之歎。 林語堂先生曾要翻譯紅樓夢,後決定自己仿寫一出,於是有了《京華煙雲》一書。英文原名為“Moment in Peking”,須注意這裡的moment是單數:若為復數,則言在京畿之地發生的幾個故事,或以“煙雲”為好;既為單數,則表明作者不是講述幾個瞬間,乃是說全書數十年的故事,不過宛如一瞬,故郁達夫之子郁飛的譯名“瞬息京華”或許為佳。 不知道林語堂試圖翻譯紅樓夢的時候,曾計劃用哪個版本為底本。當時雖然胡適的《紅樓夢考證》和俞平伯的《紅樓夢辯》已出版,但是抄本系統遠不如今日廣傳,故此,或許林語堂先生所看的仍是程高刻本。但是從《京華煙雲》的主旨來看,林語堂所要描述的,不是那些閨閣中的情事,卻是動蕩亂世中的沒落故事,正契合上文所述石頭記之“末世”要旨。 可惜只看過張振玉之中文譯本,但1988年版的電視劇《京華煙雲》(不要提央視《京華煙雲》,面目全非,可以看作同名的另一部作品了),是我看過的最悲涼的電視劇集,甚至比小說更好地表達出這個主題,“浮生夢”的旋律響起的時候,讓人不免想哭。最喜歡片頭曲的歌詞,“最輝煌時總是最滄桑,最明亮時總是最迷惘;最美麗時總是最淡泊,最繁華時也是最悲涼”(在電視劇中只唱第二、四句)。終曲“浮生夢”中,“如今歲月寫下最後一頁滄桑,浮生猶似夢一埸”一句,恰應了曹雪芹在紅樓夢(甲戌本)開篇的題詩,“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末世就是在海市蜃樓的繁華中悄然來臨,在一切不知覺中,在浮生無謂的忙碌中,突然天崩地陷,最終是散場,“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需要指出的是,紅樓夢寫於盛世,所謂的末世不過是賈府等四大家族的末世。(後有套用馬列史觀的評論,認為這亦是封建大家族的末路。竊以為曹公不過感歎人世的無常,未必有如此“革命”的覺悟。)而京華煙雲成書於亂世,民族危難國之將完,故其中的悲涼,並不是姚家曾家所獨有,乃是對整個民族命運的憂傷。雖然如今回望過去,那時候還遠不是中國人在二十世紀最悲慘的時光,但是在成書的那個年代,那種危亡的急迫感是明明可知的。曹雪芹在紅樓夢前題詩一首,“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林語堂彷彿是在回應此詩,為京華煙雲題詩“全書寫罷淚涔涔,獻於殲倭抗日人。不是英雄流熱血,神州誰是自由民。”雖然同樣是淚,但是林語堂的詩是堅毅的,賦予希望的,末世雖然已經在眼前,但是中國不會亡,在英雄熱血之下,自由必存於神州大地。這樣憂國憂民的胸懷,是盛世中沒落的曹雪芹所不能想象的。(可惜日寇雖驅,林語堂詩中之願至今未全,歎歎!) 小結一下本文,試論述了《紅樓夢》及仿紅樓而作的《京華煙雲》之主旨,乃在談論末世之悲涼,即面對時代潮流中沒落趨勢的無奈;並談及了兩者的不同,紅樓旨在談家族之殤,全為無奈;而京華在談民族之殤,猶是帶著希望的。無論如何,這種悲涼,在“斷井頹垣”的“陋室空堂”中回想“當年笏滿床”,正是兩書美妙的所在,深深映出中國美學的一聲嘆息。 一些更正 […]

皮皮是一隻很好的貓,圓圓的,常常很安靜。每每在電腦前寫東西,皮皮就在床上趴下小憩,時常不甚睡著了,有時竟睡得四腳朝天,讓我不禁要拿起相機拍幾張。 睡覺的時候總是看不到皮皮,他還要在別處玩一玩。每次醒來的時候,皮皮已經靜靜地卧在腳邊,等候我起來給他準備吃的。看我醒了,就歡快地跑過來。他有二十磅,床墊也就搖搖緩緩。見我還在賴床,乾脆也一頭倒下,頭枕着我的手臂一同再睡片時。 也許是自小養成的習慣,皮皮餓了的時候,無論是否還有食物,總要帶人去他的碗前。每次就在椅子下輕輕叫喚,或是用小手搖晃我的椅子。見我終於願意與他同去,就歡快的叫着,尾巴翹得老高,小步慢跑向前,還屢屢回頭看看我,彷彿是當心我半路走丟了。到了碗前,若是真沒有了食物,就來我腳邊蹭來蹭去,又突然間倒在地上打個滾。每次看到他這樣倒下打滾,總是最可愛的時候。家貓或是靠可愛吃飯的,沒辦法,誰叫他是貓呢!總是甘心樂意地加滿食物了。 皮皮喜歡在窗台上看風景,也喜歡在那裡等候我回來。或許他能辨別不同車的聲音,每當我轉入停車場的時候,就看到他在窗台上守候了。及我走近,就歡快地叫幾聲–他小時候沒學貓叫,只會“哇哇啊啊”的叫–然後跳到門后,等待我將門打開。若是離家稍久,他總是有很多話和我說,不論我走到那裡他都跟着。有一次離家了兩個星期,雖託人照看,但回去時皮皮甚為消瘦,料是在家中孤獨寂寞。見了我就喵喵直叫,連連兩天,才把心中的話說完。 皮皮是憨厚老實的那一種,並不是十分的機靈。早先見過一隻虎紋貓頗有靈性,善解人意,凡事學習,甚至能用抽水馬桶。於是以為虎紋貓皆是如此,見到皮皮時還有一絲小失望。及至後來,卻越發思想他是一隻好貓。他對人毫無戒心,極其信任。在家中總是規規矩矩的,無論在何處,都能找個最舒適的姿態躺下。他享受的日子是十分單純的,好吃、貪睡,再有點貪玩,平平淡淡,卻滿有喜樂。若是滿有心計的貓,反而日日擔憂,不得寧靜了。 見到康德的時候,皮皮第一次發出“哧哧”的聲音,大約是有點害怕。康德雖然是一隻幼貓,卻把皮皮追得滿屋跑,至終躲到貓砂盆上方去了。其實他用手拍拍,康德就嚇住了,但是或是他宅心仁厚,甘願被追,也很少出爪還擊。 送皮皮回家的時候,車開得很慢,也是怕驚嚇了他,因為他總不會坐車。回想四個多月在一起的日子,彷彿眨眼即過,只留下許多歡樂的影像。他回到自己的主人那裡,定是會得到更好的照料,或許會被嚴厲的減肥,但終究是為了他的健康。每每想起他抬着頭睜圓了眼睛,好奇地看着我,總是忍不住說,“貓,你好可愛~~~” (文章完成於2009年1月17日) 下面是一個Slideshow來展示一些皮皮的照片。主要有兩種拍攝,一種就是看到貓很可愛就拍幾張,所以往往是睡覺時的;另一個是我在嘗試強閃光人像的效果,就拿皮皮先做了一個試驗,所以是比較奇怪的風格。 做這個Slideshow的時候發現了WordPress的插件NextGEN Gallery,還是很好用的。 [nggallery id=1]

在一位朋友的blog上看到這樣一段話:“我現在覺得人生的過程很像開車旅行:訂好目的地,然後去google map,然後按路線去開,開100mi還是80mi其實區別不大,走錯路或為什麼事停下來多佔的時間最多,開着開着就到了,每一站都是一個暫時的目標或目的,但卻都不是旅程的意義,因為到了就還要走的,等到了永遠停在那裡的一站,旅行也就結束了。開車旅行對我來說實在件很愉快的事,所以活着也應該可以是。”(原文見此),覺得頗為貼切。 有人說我喜歡開車,其實我覺得挺冤枉的。我喜歡行路,倒是不在乎是開車還是別的方式。(這位朋友似乎真是喜歡開車,並且領略其架車風采后,我就基本告別GPS了。) 其實想想是很有道理的。曾經看到這樣一篇報到,說美國一個電腦工程師按照GPS開車,把車開到鐵軌上了。文章評論說,這是一個電腦把另一個“電腦”往錯路上領。 這樣想來,GPS真是對人的一個矮化。神創造的人,是有自由意志的人,並不是人所造的機器人。我們所寫的程序,是我們定規一步一步當怎樣行,而後計算機為我們去運行。程序本身沒有任何智能,只是機械的前進(由於計算機強大的計算能力,因此一些程序能夠使得計算機表現為彷彿有智能)。GPS是人所編寫的程序又給人編了一個程序,讓人按部就班的跟着程序走。 人生有地圖,人生沒有GPS。 在道路地圖上,我們要細細查看,追索路徑,才能找到目標和方向。神沒有把我們造成機器人,如同按照GPS行車一樣,每一個行進每一個拐彎都定規好了;而是將我們造成有靈的活人,讓我們有自己的意志和思想。但是祂不是不管不顧我們,祂將祂的啟示寫在聖經中,這就是人生的地圖。要讀經,要禱告,去尋求神的旨意,這樣就知道道路將怎麼走,知道如何不偏左不偏右,行走在神的正道上。

前些天的夜裡與一位老友相談,提及一位初中同學,她後來學習美術,近兩年來都沒有聯繫了。沒有想到如今我也要稱為這個專業(Fine Arts)的學生,於是又記起來,翻開電話簿,竟然聯繫上了! 於是想起了許多朋友。 也許我本不善於主動的聯絡。在時間和空間的交集之後,那些親愛的朋友們,難道我們真的走在陌路的平行線? 哦,失散的朋友們。 深夜,獨自品味一份孤獨,望着黎明,天空深邃;憂傷,或是一種追尋? 也許這就是每人的性格,有人在熱熱鬧鬧中,有人卻始終在獨守。 朋友們,那些一起迎來日出的朋友們,你們好嗎? 雖然沒有音訊,心中仍是牽連。 那些詩一般的日子,那縷陽光,那份潮濕,那陣憂愁。 噢,過去了,過去了; 朋友們,何處再相逢?

硬盤壞了,數據丟了。 數據備份之重要,誰都會說的。但是不曾想到硬盤徹底的死亡會如此徒然的臨到。 曾經一次很近於此,我將一個移動硬盤落在晶麗華清了。於是痛思悔過,所幸終被尋回。 曾經張大俠(北京一位民俗攝影師)講座中提及,其擔憂數碼攝影的保存性。時滿以為自己為計算機專業學子,在此有天然之優勢。膠片物理介質有風吹雨淋火燒蟲咬之可能,也未必堅固。 如今看來,智者千慮且有一失,凡事不可誇口,切切,切切。 經濟學講邊際成本。硬盤數據回復,軟件方法取銀300,若是先修復機械損壞,則須2000。豈知數據之價值在此? 蘋果更換了新硬盤,安裝了Leopard,省去購買之費用。此物價值100,或此方為丟失數據之價值? 記憶其實未必就是好事,失了或是再得。 多少時候想推翻過往*,卻是纏累甚深。也許如今,那時候就是了。 “舊事已過、都變成新的了。”(林後 5:17) *此處指攝影而言。許多時候覺得以往所拍攝的均為惘然,不如推翻重來,開辟新境界。去年timesky友丟失筆記本,損失了大量照片。此次我再照片上的損失不大,但是卻未曾不是重新開始的一個契機。

註:從2000年起,每年的第一天我都會寫一篇新年致辭。以往內容都比較私人或者是在觀點上不便於公開,今年我決定在這裡發布2008新年致辭。下面的圖片是2008年1月1日凌晨和老朋友們以及攝影隊的新小孩在北京掃街時所拍攝的,我們在煙袋斜街架起架子,用手電在牆上“塗鴉”。新年來了,這也是一個紀念吧。   靜靜走在衚衕,風吹過時間,黯淡點點光線,讓色彩消散在天際,一點手電,在牆上默默寫下了,“2008”。 來來往往,來去匆匆,但是這一刻到來了。 一年之前,望著廣場上擁抱的人群,望著舉杯的友人,一切在粉飾所謂幸福的莫名。 不曾回看一年之前寫過什麼,但是2007跌宕起伏,患難之中卻飽有恩典。 事務上,也許我所做的可能比往年都多;所犯的錯誤也比以往的都大。但是六年之後,真正有悔改,於是從心中領受,“你的日子如何,你的力量也如何”(申33:25)。 年中之時,曾經感受一種成長,彷彿自己變得剛強。但是如今我知道,這種不過是自欺的麻木,冷眼相望,彷彿淡了紅塵,殊不知卻在其中跌打最深。 如今心中真的平靜,不是無望的灰心,乃是盼望的火熱。心中永遠沒有死亡,因為帶着生命,走向歡呼的明天。 “四面受敵,卻不被困住。心裡作難,卻不至失望。遭逼迫,卻不被丟棄。打倒了,卻不至死亡。”(林后4:8-9) 於是前進吧,2008!曾經倒下,如今我們站立,背起那輕省的軛,打響那美好的仗,奔跑當跑的路,恪守當守的道,直到那一天,誓為禰作光作鹽。 附:詩歌《嚴冬里也有春天》 我的心沒有停歇/跟着你腳步向前/縱然心中有傷痛/仍挺起胸膛/舉手在你的面前 用剛強覆蓋軟弱/感謝你所賜恩典/我意念未曾改變/誓為你作光作鹽 因此我仍誠然相信/黑暗中仍有光明/公義日頭再出現/照耀我心田/嚴冬里也有春天 賜給我生命之冠冕/歡呼在你榮耀聖潔殿/使我力量再加添/得見你慈愛容顏

今天突然想寫點東西,就隨便敲了些,其實以下每段話各是一個意思,卻又有些聯系。 老人家想要一個MP3聽越劇,就到本地的數碼賣場去逛了一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嘈雜的聲音中是冷漠的背影,看著形形色色的商品,心裡卻是很悲哀。現在電子產品真是琳琅滿目,可是大部分有個特點,仿照名牌產品的外觀,價格非常低,功能非常豐富,集成度很高;但是做工、質量上相當一般,其實應該說差勁,軟件上也是很明顯的粗製濫造,外觀界面更不要說了,華麗卻缺乏基本的美感。 前一陣子和朋友談到iPhone有什麼優點。其實從功能上來說,非破解的iPhone功能相當有限,沒什麼獨家的功能,系統封閉,也沒什麼擴展性。其實Apple的產品大都是這樣。但是我非常欣賞這個公司的風格,在細節上做到極致,同時在界面設計上非常有藝術感覺,決非Vista那樣讓人感到難受的一時驚艷。在開放性上Apple一直是很保守的,甚至曾因此吃了大虧;但這也有其好處,Apple畢竟是一個不大的公司,維護一個相對封閉的系統,在穩定性安全性上都更有保證。即便是Microsoft這樣的龐然大物一樣對付不了Windows層出不窮的問題不是?當然有人要搬出《大教堂和市集》來說,開源軟件的模式才是最好的。開源愛好者可不敢得罪,但是說實話開源軟件在細節處理上還是有所差距的,畢竟多數是非職業的開發。主流Linux發行版我基本都用過,在美術設計上差不多可以說都很業余。 回到高功能低價低質的國產電子產品上吧。其實這些東西的存在原先也有所耳聞,比如著名的山寨手機。也許這是一個過程,希望將來國產電子產品能夠進步到魅族的水平,那就很有競爭力了;有人說魅族很棒,我個人以為只是進入中高短市場的入門吧。 中國在崛起,這個感受在海外更加明顯。無論是文化、經濟、政治以及科技,中國的影響力都在加強。這點很強大,很自豪,但是這其中卻明顯有著文化的缺失。幅員廣闊人口眾多,這是對中國常用的描述;但是這眾多的人口都在為了金錢奔忙。如果崛起背後沒有信仰沒有思想的根基,那麼負面的後果也將同樣出現。但願神州能夠更蒙憐憫!